Chapter 120：白芷羿
「小恭，你好姊妹看鬼片看到哭了，你说她扯不扯？虽然姐姐也哭了。」霍震清说。
「噢……她什么都嘛可以哭，就像她什么都嘛可以笑。」袁杏恭抓抓脖子痒说完先回房间，没十分鐘后她出来已经要准备去上班了。「但姐姐也哭是怎么回事啊！？」她清醒多了，讲话就没刚刚那么慵懒不屑样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说。
「小恭！这是你新买的外套吗？」吕香霆从沙发跳下来跑过去袁杏恭那边说：「也太好看了吧！？好适合你唷！」
「是齁？而且超便宜才六百九。」袁杏恭得意的抚了抚自己墨绿色皮外套。「就是一件穿来短暂好看的东西。」
「确实，这种便宜货超快就破皮了，但你好适合穿皮夹克。」袁杏恭是属于模特儿身材跟身高，她几乎穿什么都好看。吕香霆拉了拉袁杏恭的外套左右看过后说：「买什么奢侈品？家里连下一餐在哪都不知道了。」
「我不是有买寿司？你没吃吗？」
「每次都买寿司！我已经吃腻了！」
「家里那么穷有寿司吃就该偷笑了！想想住贫民窟的小孩！」袁杏恭叱喝她。
「我们也住贫民窟啊。不然我们住豪宅吗？」
袁杏恭笑场出来说：「好咩。那你明天想吃什么？」她都会去採买时顺便买家里吃的，她採买速度挺快的又熟门熟路了，才会有时间去买私人用的。
「寿司。」吕香霆讲完大笑，袁杏恭只能维持友善的大微笑看着吕香霆。「好嘛！我想吃你之前有买回来的素食豆包捲，那好好吃。」
「OK.」袁杏恭背上包便要出发了。
结果袁杏恭才走下一个阶梯，吕香霆就问：「我的素食豆包捲呢？」我跟霍震清笑了出来看着这一对活宝，袁杏恭充耳不闻的继续下楼，吕香霆跟了下去不停追问：「素食豆包捲呢？我的素食豆包捲在哪？素食豆包捲咧？那很好吃，我的素食豆包捲呢？」便一路跟下去了。
「吵死了！还没买！」
「我女朋友真的很爱吵她的好姊妹。」霍震清拿起汽水啜饮一口后说。
「看得出来。她不会这样吵你吗？」我问。
霍震清耸个肩膀回：「不太会，她跟我在一起不会那么像小孩子。」
「是因为你不会跟她玩吧？」
「嗯……可能玩得不一样吧。」我点点头，好一会儿后霍震清突然慌张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耶！别想歪！」
「我没有！」我讲完笑出来，霍震清也才难为情的笑个不停。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是简羚曦传给我的讯息：「还是不想理我吗？」
我挤了一个无奈嘴角便起身跟霍震清说我先回房间了，进去房间里我摔坐在床上看着手机思考着要不要跟她说我不高兴什么？又觉得说出原因是很愚蠢的。
我可以理解她跟余秋枫当然不至于成为了陌生人，就像她说过的他们自然还是会互相关心，毕竟他们怎样也有七年的情感在，而他们之间的问题也没到破坏了基本感情，简羚曦会想要特别买些什么回家给妻子很正常。
但就是带给我很差的感受。
可是我又认为有这种感受很愚蠢、丢脸，一方面也认为自己很要不得。虽然我知道是人都会在意吧？可是我没有太好的立场……于是我就觉得也有点烦。
最后我选择没跟她说的只是编谎回她：「没事啦。只是上班上到有点烦躁。」
还是别跟她说我不高兴的真正原因好了，到了现在这年纪，要知道有些感情上的问题（或也可以说各方面）在特殊情况中不是需要想办法解决，而是要自己想办法消化。再说冷静后想想这不过小事，反正我们也还没在一起。
「那你需要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吗？」
我想想后问：「你要带我去哪？」
她带我来到成功岭第一哨站跟乌日第九公墓之间的路边，可以眺望国道一号的王田交流道，这片公路夜景确实有让我心情疏散许多，可惜天气不是很好，车窗上有小小点的雨滴，不过换个角度看倒有一股朦胧美感。
「你还是很喜欢看夜景。」简羚曦在方向盘上手撑头看着我好一会儿后说：「只要看夜景，你就会变得很放松也很安静。」
「不然我是多吵啦！」我回，她咯咯笑个不停，我确实有放松感因此吁了一口气说：「我其实没有很喜欢看夜景。」
「咦？」
我暂时没讲话的看着透过雨滴而散开的光点，这番模糊中反而清晰了身边的人跟自己，而脑中不晓得为什么一直重复着：
You'd better hope and pray
That you make it safe back to your own world
You'd better hope and pray
That you wake one day in your own world……※
这种很不搭嘎的歌跟词段。
「只是以前我没有发现到自己是喜爱深夜无人的静謐，还有一种彷彿脱离世界的亲密感。」我回。
「脱离世界的亲密感？」
「就是……你站在这个地方看着城市，会意识到跟这个城市是格格不入的，而这份格格不入感并没有想像中这么陌生，反而像是……回归自我。」我手托脑袋像愣神般的不眨眼睛看着前方，脑中不晓得为何仍一直重复着那几段歌词，完全挥之不去。
简羚曦暂时没说话，我们一起看着雨滴越来越大，车内彷彿也可以闻到些许的新鲜青草或泥土味道。
「所以即使我在你身边……你也是感到孤独吗？」许久后她问。
我暂时没说话的凝神望着变得更模糊的夜景，片刻后我回：「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也许还是有吧。只是有你在身边的话，没有那么多。」
「我认为你跟我在一起仍有那份孤独感是我的问题。」简羚曦说。
「甘你什么事？」我翻个白眼，少在那边每件事都会跟你有关似的。
「因为我们不一样。」她趴在方向盘上说：「我当初跟你到了后期也有这份感受，当我察觉到我们是这么不同时。」
「你现在跟我也不同。」
她静了一会儿后说：「当然还是会有不同之处，」她转头望向我，仍趴在交叠于方向盘的手臂上说：「但我觉得比以前更靠近你。」我没说话的看着她这模样跟角度，烦死了谁准你摆这姿态？这角度跟模样迷人到让我口乾舌燥。「但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反而更有距离感，因为你不相信我，我的出轨行为也出乎你意料之外让你感到有点陌生。」嗯……确实。
可是我又能体谅她并非到了铸下大错，毕竟她当初不是衝动跟我分手，亦非是衝动跟余秋枫交往与结婚。
只是有时我们就是得去转绕一圈，才发现自己竟然更眷恋过往。
知道她更眷恋我，这种事我不会说没有开心，但似乎要抵达某种程度的感动，我却是被带起更混杂的情绪，以至于一个感觉不对，我竟然无法控制的哭了出来。她吓了一跳问我怎么哭了？我只是抓着腮帮子掩嘴巴轻摇好几下头要她别烦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好像我味觉没这么敏锐可以嚐出这道料理添加了什么食材跟调味料，但我有嚐到一个很特别的味道，只不过那味道令我困惑，就是莫明其妙。
我的情绪、我的感受都是莫明其妙，我说过我不觉得自己的人生很简单，但我一直认为没资格说自己有庞大压力。
是我自己那么废又怕吃苦，有什么资格感到压力？有什么资格说自己人生也不容易？进而也觉得自己没资格被爱，更不值得被爱。
因此即时我渴望有人爱我，也不敢太渴望，是幸好我独立性够强，不然我会过得更折磨痛苦。但我有什么资格感到折磨与痛苦？一切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也只能自己承担这后果。
我想要爱情、我想要她，可是我不想有责任。然而责任感这种东西彷彿是难以抹灭的，当你有这元素时，很难让它变没有。我现在就像是在自由与爱之间做选择的处境，但我其实不是属于喜爱自由的人，我只是认为像我这样的人，不得不放自己自由，才能让她也自由。
※Shakespears Sister 的《St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