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嗯?”
虞景有些迟来的不好意思,意有所指地回他:
“到处都是。”
陈岁聿掀起眼皮,从镜子里看着他,没说话。
虞景不由自主地同他对视,不过一秒,目光就不受控制地看向陈岁聿脖子,一个新鲜的牙印赫然印在颈侧。
他小声“嘶”了一下,差点儿被漱口水呛到,连忙三两下洗漱完,擦了擦嘴巴,难以置信道:
“这是我弄的??”
陈岁聿垂眸看他一眼:“不是。”
虞景:“?”
“小狗弄的,”陈岁聿散漫的嗓子里压着点笑意,逗完虞景就离开了,剩下他一个人站在洗漱台前,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最后两个人出门已经是十二点过后,路上的雪化了不少,全变成大大小小的水洼,虞景被陈岁聿牵着手,晃晃悠悠地走在地铁站的路上。
没一会儿,陈岁聿突然停下来,招了辆出租车。
两个人坐上去,虞景小声和陈岁聿咬耳朵:
“不是坐地铁吗?”
“地铁人多,”陈岁聿靠着椅背,目光如有实质般,停留在虞景身上某个地方,仅仅一秒,“不难受了?”
虞景一下子如坐针毡起来。
腰还有隐隐约约的酸意,虞景偏过头看窗外,马路、公交车、行人,什么都看,就是不看陈岁聿。
好一会儿,他睫毛微微翕动,欲盖弥彰地低着声音,回陈岁聿:
“其实也还好。”
他的肩膀还抵着陈岁聿的,隔着厚重的棉服,还是能触碰到对方身上的暖意,陈岁聿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抬手让虞景坐正:
“知道你身体好。”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虞景就是从里面听出来了些促狭。
他想起昨晚混沌的某个时刻,自己哭着喊“累”,想让陈岁聿停下来。
当时陈岁聿只是稍微顿了一下,然后力道莫名变大,像是一道溺毙的浪,铺天盖地地打在虞景身上,与此同时,一起响起的还有陈岁聿从嗓子压出来的、极不近人情的两个字——
“忍着,”他说。
2.
到了饭店虞景才知道,陈岁聿口中的老朋友原来是指秦小丽。
秦小丽和之前没多少变化,妆容精致,头发烫成了很时髦的大波浪,远远看见他们,便大幅度地挥了下手:
“这里。”
虞景走在陈岁聿前面,坐下时很乖巧地叫秦小丽“丽姐。”
“好久不见啊,豆芽弟弟,”秦小丽十分熟捻地朝他笑了笑,上下打量他一眼,“长得好快啊你,现在都快赶上你哥了。”
她又把目光落在虞景脸上,摇了摇头:
“怎么一下子就长开了,这么好看,不能再叫豆芽了。”
虞景听着这话,也笑了笑。
他穿着件米色高领毛衣,脖颈修长,早不见两年前的青涩稚嫩,眉目舒展,眼睛圆润,眼尾微微上扬,无论谁看了都要说上一句赏心悦目。
他长得很快,也被陈岁聿养得很好。
菜单上来,秦小丽递给虞景,让他看着点,自己和陈岁聿闲聊,语气还有点不满:
“不是说好吃火锅,非要换成港餐。”
陈岁聿坐在虞景旁边,将手放在他背后的椅子上,闻言将目光从手机上挪开,随口道:
“不都一样?”
“行行行,”秦小丽耸了耸肩,“你请客你是大爷,弟弟,敞开点啊,我们今天争取把你哥吃穷。”
秦小丽依旧很健谈,说话的时候总带着笑,喜欢和虞景聊天,聊着聊着又说到陈岁聿,说他在大学城那块很出名,谁都知道w大有个自己创业的帅气学霸,都有人问到她这里来了。
虞景对此也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心,偏头问秦小丽:
“那他怎么回?”
“他啊,一般来说不理,”秦小丽老神在在看陈岁聿一眼,目光停在陈岁聿颈侧,接着说,“但最近说不好。”
秦小丽直直地朝陈岁聿的脖子抬抬下巴:“你那玩意儿怎么来的?”
一边的虞景一下子心虚起来,用眼神示意陈岁聿,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陈岁聿看了虞景两秒,那人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去的样子,他于是收回视线,顶着一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牙印,语气坦然:
“蚊子咬的。”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秦小丽本来说要带虞景去新开的游乐园玩一下,但十八岁的虞景已经不再是那个不成熟的豆芽弟弟,到这个时候更想回酒店好好休息,睡上一觉。
或者和陈岁聿一起看一部碟片,度过漫长而没有意义的夜晚。
两天过后,陈岁聿送虞景上车,数小时以后,他回到热闹的江城,顺着汹涌的人潮,最后停留在空无一人的出租屋。
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梦。
在遥远而模糊的梦境里,他背着背包,顺着火车鸣笛声前进,达到一个只存在于渴望中的城市,那里也许有陈岁聿,也许没有。就像海市蜃楼。
梦清醒在这一刻,虞景两手空空,站在鱼缸前,看着美丽的金鱼在水中起伏、游动,闪烁的鳞片像是起舞的金箔,孑孓生长的海草之下,藏着他一个人的流亡地。
2.
人在忙起来的时候时间仿佛像加了倍速,在京市参加完校考,虞景又去了其他城市,参加了很多考试,即使他心中的目标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