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史蒂夫停顿了一瞬间。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告诉布鲁斯他的名字和身份。这里是没有他存在的异世界，现在有可能是在这个异世界的某一段历史上，也有可能是在正常时间线，那么让他的存在出现是对的吗？还是说他应该隐姓埋名？
  没等史蒂夫犹豫着想出答案，外面已经传来一声惊呼：“少爷！”
  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快步向这边走来，当他拉开车门看向单薄安静的小布鲁斯时，男人难掩这一刻他脸上的失态。
  “阿尔弗雷德。”小布鲁斯声音更加干涩了，他像是掉到鸟巢外的雏鸟终于被大鸟护回了羽翼下一样，在看到管家的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委屈的扑过去任由自己被大人紧紧搂在怀里，这一刻他终于哭的像一个正常的七岁小孩子了。
  “哦，少爷。没事了，没事了。我刚知道……”那位管家开始使出浑身解数安慰着小布鲁斯，但他未完的话里总要一次次避开“韦恩夫妇”相关的内容，这让管家显得绞尽脑汁。
  史蒂夫就坐在一边，安静的观察着这位叫阿尔弗雷德的中年男人。他打扮的像一位标准的英国绅士，西装皮鞋，领带马甲，手帕袖扣，还有带细链的怀表。一举一动间都能让人想到他温和有礼，忠诚可靠。
  至少史蒂夫在看到中年男人的一瞬间，脑子里就能冒出“这是一个完美的贴身管家”的印象。
  ——但正因为这样的形象太固化了，史蒂夫反而生出了几分担忧和怀疑。他继续审视着对方，感觉阿尔弗雷德哄着小布鲁斯时的担忧和压抑的悲痛是那么真情实意。
  “我们回家吧，少爷。”在短暂的情绪爆发后，小布鲁斯已经变回了那副自闭的忧郁模样，阿尔弗雷德心疼的把手搭在男孩单薄的肩膀上，轻声说。
  接下来不管是追踪抢劫案后续，收敛韦恩夫妇的尸身，还是稳定韦恩家族的产业，那些事都不是少爷应该面对的了，阿尔弗雷德会去解决。少爷现在最需要的是回去好好睡一觉，慢慢愈合自己精神上的创伤。
  站在管家身旁的小布鲁斯却没有跟着离开，而是把视线投向了还在车里坐着的史蒂夫，那双蓝眼睛直直的望着他，问：“你……有地方住吗？”
  “暂时没有，毕竟我刚来到这个城市。”史蒂夫意识到了男孩的意思，露出微笑这么说。
  小布鲁斯马上一言不发的回头看向了阿尔弗雷德，但他眼中表达出的意思在场谁都清楚。
  “好吧，这位——？”阿尔弗雷德已经从刚才恢复成了彬彬有礼的样子，他看起来像是对史蒂夫这种来历不明又恰巧出现在少爷身边的人怀着疑惑和探究，却没有开口不赞同少爷的想法，而是停顿了一下。
  按照常理来说，在这种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的时候，听到他的停顿，对方应该贴心的报上名字，这样阿尔弗雷德就能从善如流的继续下去这句话。但这一次失效了，史蒂夫还没想好他报真名有没有影响，所以正权衡着要不要编个假名什么的……比如巴恩斯。
  小布鲁斯已经突然说话了，语气很肯定：“先生。”
  这是连名字都不打算让人询问的意思吗？
  阿尔弗雷德费解的看向那位气质上很给人安全感的金发男人——就算这位先生长得像好人，也不应该被少爷这么护着……吧？
  可怜的管家欲言又止，他能猜到少爷为什么这么信任今晚才认识的陌生人，也能看着对方被少爷邀请回家里住，但他完全忍不住心里的忧虑。这是个连名字都不清楚的神秘人啊！回去要调查的事情又多一件了。
  不管怎么说……史蒂夫还是如愿住进了韦恩庄园。
  管家阿尔弗雷德因为韦恩夫妇去世的事情在外忙得不可开交，留下来的史蒂夫就成了唯一能陪伴小布鲁斯的人选。哪怕他和管家先生互相仍对对方怀有担忧和不信任，但现在他们谁都管不了对方。
  小布鲁斯从那晚后一直保持在诡异的安静乖巧状态上，吃饭和睡觉都照常，但做什么事的时候神态间总有些恍惚，不知道在看空气中的什么，蓝眼睛中总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空洞，连话都不怎么说。
  这种精神状态，简称自闭。
  小布鲁斯定时去接受心理辅导好像也没有改变什么。史蒂夫陪了他几天后实在忍不下去了，他决定想个办法——这要利用一下在布鲁斯心中好像有点地位的自己。
  其实这不算多难。
  史蒂夫每次吃饭前后都要回卧室一趟，还有时不时的细微异样根本瞒不过和他朝夕相处的小布鲁斯，只是那孩子没问而已，现在史蒂夫要做的事就是不小心让他发现。
  今天下午的天色略显晴朗，这在哥谭市中是少有的好天气，小布鲁斯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膝盖上摊开着一本绘本，看似在乖乖的读书，实则视线穿过窗户玻璃，涣散的目光落点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史蒂夫大步的走了下来，担忧的问：“布鲁斯，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把能离开这里的门全都关上，我有一只……小猫咪跑丢了。”
  “猫？”经过几天的休养，小布鲁斯的声音终于从嘶哑变回了孩童特有的清脆奶音，他回过神，乖乖的站起来没问什么，走向大门去照做了。
  关好门后，小男孩就面无表情的板着脸四处认真搜寻起了那只“小猫咪”。哪怕他一眼就能看清大厅里没什么地方能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