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凤明微微抿了抿唇。
  【景恒:兄弟, 你说的很好, 非常感动。此时你应该抱抱凤明。】
  齐圣宗上前两步,将凤明拥在怀里:“是我太笨了,我不知道该如何爱你,我以为我在爱你,却一直在伤害你。”
  “那日景恒问我,有没有想过你会多难过,我才知到自己错了。”齐圣宗说:“我大错特错,你能原谅我吗……你还爱我吗?还是更爱转世的那一个。”
  【景恒:敲里吗,我都快哭了,你他么竟然趁机问这问题。齐圣宗,你不讲武德。】
  【齐圣宗:你哭吧。】
  凤明与齐圣宗相识十数载,对这位皇帝陛下的行事作风,他了若指掌。在齐圣宗问出‘更爱哪个’这个问题之前,他也很感动,提及景衡的母后,凤明也几乎落下泪来。
  但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凤明就不得不怀疑,是否前面全是铺垫。毋庸置疑,齐圣宗是爱他的,爱到足以放弃复活的计划,爱到足以放弃江山社稷。
  只是这位皇帝陛下心眼太多,凤明吃亏吃怕了。
  这其实是冤枉了咱们圣宗陛下。
  齐圣宗此番言论俱是出自真心实意,只可惜虎头蛇尾,画蛇添足。他筹谋惯了,做事总容易带着功利性,情绪到这儿了,不多问一句挖个坑,总觉得差点什么似的。
  坑人坑得多了,难免自食恶果。
  故而凤明并未回答,只是将头埋在齐圣宗颈窝里,反问:“您不是总和景恒说,都是一个人吗?”
  齐圣宗:“……”
  凤明紧紧攀住齐圣宗的肩膀:“陛下,我很想您。”
  齐圣宗:算了,先抱吧。
  他轻轻抚过凤明的长发,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景恒怎就总有那么多话能同凤明说呢?
  或许他真的很不擅长相爱。
  该做什么他都不知道。
  空气有些安静,齐圣宗轻咳一声,觉得还是该说点什么:“咳……”
  咳嗽一声后还是没想好怎么开头,就顺势又咳了两声:“咳咳咳。”
  凤明:“……”
  【景恒:……】
  这种离异夫妻再婚的尴尬感是怎么回事,景恒都要抠出一套淮安王府了。
  【景恒:大哥,你又哑了。】
  【齐圣宗:你说,我学。】
  【景恒一口气没上来:咳咳咳咳咳。】
  凤明仰起头,漂亮的瞳孔中倒映的是景恒,可他却仿佛能通过皮囊,直视内里那局促不安又故作镇定的圣宗陛下。
  圣宗陛下的心跳好快。
  他亲了亲圣宗陛下的下巴。
  圣宗陛下的心跳的更快了。
  好事,虽然景恒和齐圣宗越来越像,但通过心跳的节奏还是能判断出来掌控身体的是谁。
  凤明心满意足地窝回圣宗怀里。
  圣宗陛下僵硬的宛若雕塑,动也不敢动,仿佛怀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朵云彩、一抹霜影,一触即散。
  敲门声忽响,齐圣宗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把自己解救出来。
  朝峰在门外道:“督主,有个叫做陆子清的南林学子求见。”
  陆子清?
  这名字好熟悉,凤明正思索间,齐圣宗说:“景恒说是在金陵遇见的。”
  哦。凤明想起来了,制造局小太监的相好。
  “何事?”凤明问。
  朝峰答:“他带了一封信。”
  “拿进来。”
  朝峰推开门,只见督主坐在案前,淮安王世子立在一边,明明是最寻常的场面,他却警觉地嗅出尴尬来,难道他们吵架了?
  真晦气,早知道让汪钺来送信了。
  凤明接过信,破开封泥,漫不经心地抽出信纸,打开信才扫了一眼,他腾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像那椅子烫人似的。
  凤明刷的一下把信对折,不敢多看一眼,递给齐圣宗:“你来看。”
  齐圣宗:?
  他接过信纸。
  “……”是太傅邹伯渠的信。
  这大概是如今天底下唯一能治得住凤明的人了,当然,也治得住齐圣宗。不过好在,他齐圣宗现下在邹伯渠那早已是死人,这位太傅大人再也不会写奏折骂他了。
  万分庆幸。
  景衡做皇帝时,收到邹伯渠奏折时的状态,比刚才的凤明好不到哪儿去。
  尤其是后来太傅大人负气辞官,奏折信件中的言辞愈发激烈。连起来读都是好词,四言八句,文采斐然,但不知为何,读完后就像被谁兜头抽了十几个巴掌,牙酸脸热,脖颈发硬。
  非常难受。
  非常、难受。
  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
  很长一段时间,景衡与凤明都是互读信件,而后改善措辞再转述给对方。
  被邹伯渠支配的恐惧。
  齐圣宗深吸一口气,寻了个安稳亮堂地方坐好,逐字卒读。
  凤明站在案前,目光涣散,修长手指反复扣着桌案上雕着的云纹牡丹。
  朝峰:?
  一盏茶后,齐圣宗读完那封信,在他放下信抬起头的瞬间,凤明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齐圣宗瞧他实在可爱,笑了笑说:“没骂你。”
  凤明若无其事,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说甚么了。”
  “主要是骂怀王。你是太傅最最疼爱的小弟子,受了怀王欺负,他气坏了,连夜写了三篇檄文骂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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