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空无一人,宾客早在十分钟前紧急遣散了。
所有要道与出口被私兵把守,天罗地网,一只鸽子也飞不出去。
3209门口很安静,诱色的隔音效果向来是顶级的好,顾斐波理了理皮质手套,又给左轮上膛,待一切准备就绪,才示意私兵用枪直接崩开门锁。
顾母让顾斐波来,不只是杀一个已经被束死手脚的叛徒。
她把瓮外的危机荡平,让顾斐波亲自去处理瓮中的鳖。
因为这只鳖是顾斐波亲手提拔上来的。
砰!
砰!
砰!
接连三声枪响,门锁碎的稀烂,空气弥漫着火药的刺鼻味道。
私兵背身一脚踹开房门,屋内的酒气伴随震耳欲聋的音乐一齐涌出,像是穿过漫长的漆黑隧道,堕入魔王的盛宴。
dj的声音太响,里面的人蹦的太嗨,以至于没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们正围着中央的檀木桌起哄。
顾斐波冷漠地抬眼看去,桌子中央,在半人高的香槟塔左边,赤脚站着个白发少年。
少年的头发很亮,漂到极致的蓬松白毛在光晕下张牙舞爪支愣着。上身一件简单的白色工装背心,下身穿着一条粉色的jk罗裙,露着笔直又光滑的大腿,他的体毛很少,皮肤很白,白到像在发光。
右脸歪歪扭扭地画着一只荧光粉红小猪,堪堪合上的口红盖着松垮的盖子插在裙子腰间。
他右脚立在黑檀桌上,左脚空悬在香槟塔的顶端,左手将香槟举过头顶,正单手托着香槟底,从高处往下浇。
澄澈的酒水滑过少年白皙的脚背,润过粉红的指头,从脚丫缝隙落入最顶层的香槟杯。
杯面满了便往下溢,一瓶结束又接一瓶。
男男女女背对着顾斐波围着少年起哄,因为站得足够高,少年用余光看见门口明显来者不善的黑衣人们。
视线从黑衣人手上真枪实弹的武器上掠过,最后理所当然地锁住了为首的顾斐波,正巧这时手上的香槟空了。
他看着顾斐波,从底下人手上接了一瓶新酒,没有移开视线,反是直勾勾地盯着顾斐波毫无波澜的黄金瞳。
抬手,扬臂。
酒塞砰地一声轻响,澄澈的酒液溅射到空中,落在他脸上,晕开口红画的粉红小猪。
他抬高手臂,让酒水顺着他的脚踝下流,再下流,然后他笑了。
嘴角勾起来,然后越咧越大,平日里耷拉的眼皮兴味盎然地撑起,浓密的睫毛在暖光下根根分明,猫似的桃花眼被灯光照得透亮,乌黑如墨。
酒瓶将头顶的暖光折射进顾斐波的瞳孔里,一双温和又暗藏凶意的丹凤眼泛出金光。
傅炽就对着他抬了抬眉,然后挑衅地勾了勾下巴。
砰!
第30章 白毛
子弹从弹道射出。
高速螺旋。
前进。
穿透香槟塔最高层唯一的玻璃杯。
杯壁龟裂。
玻璃炸碎。
碎片四溅。
炸开的玻璃渣如刀般割过白发少年的脚心,带出一连串红色的血珠。
不知何时走到dj身后的白手套礼貌微笑,坚硬的枪管顶着他的后腰,“不好意思,麻烦你,把声音关了。”
群魔乱舞魔音灌耳的室内,终于,安静下来。
“怎么了,音乐呢?dj,dj!你小子这样我要投诉给你们经理的哦!”喝的醉醺醺的大汉晕头转向地大声嚷嚷。
砰!
又是一枪。
“啊啊啊啊!地震了地震了!”醉酒大汉被吓得一个激灵手舞足蹈满地乱爬。
旋即被一声更大的哀嚎盖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手,我的手,我的手!”
只见一支脱手的92手枪在地面滑动,一个后脑勺近乎全秃的中年男人,棚着自己血如泉涌的右手,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杀人了!杀人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人群开始躁动,香槟塔在混乱中被推倒,酒液滚落桌沿,如水柱一般下落。
昂贵的地毯长毛被酒水打湿,慌乱的鞋子踩踏其上,脏兮兮地拧成一缕缕的。
砰!
朝天花板又一声枪响。
躁动的羔羊开始静默。他们用视线观察着门口的猎人,下意识地向墙角挪动。
安静下来了。
顾斐波刚研究完室内排气装置,从门边的中控面板按了几个按钮,抬头确认排气通道已至最大,“结束了吗?”
顾斐波看向已经自发在墙根抱头蹲成一排的小白菜们,掀起了很礼貌的笑容,“打扰到各位的party了。很感谢诸位的配合,在下与这位先生存在一点私人恩怨,只要解决完了,保证大家能全须全尾地出去。”
“真的能放我们出去吗?”弱弱的声音混在人群里,辨不清方位。
“砰!”又是朝天的一枪。
顾斐波看了眼白手套,并未制止。
这下彻底安静了。
除了秃头男人惨痛的闷哼之外,只有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因为格外安静,所以格外突出。
顾斐波看去——傅炽在套裤子。在一群蹲下抱头的萝卜丁面前,站着套裤子。
白毛穿的是工装裤,松紧带一提,穿得很利落。
然后他又低头解jk裙的铁扣。
顾斐波没再看他。
往前走了几步,顾斐波弯腰捡起先前被打落在地的□□,风衣的下摆随着动作垂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