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对这种明知别人有男朋友还要追求的行为表示不齿。可是,胡逸凡的缺位,让她忍不住想从师兄那找一点温暖。即便如此,她依旧保持与师兄的安全距离。在她心目中,师兄怎么能跟胡逸凡比呢?胡逸凡是清新的理想主义者,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他想做一个纯粹的科研工作者”;师兄却与纯粹、理想毫无关联,师兄身上裹满了世俗气。
胡逸凡的世界里除了实验、文献、论文,大抵就是体育馆和操场。而师兄的世界里,学校社团、同学联谊、院领导的办公室……塞得满满当当。
只是,岑倩很快就发现了理想主义的冷漠与世俗主义的温暖。
在跟胡逸凡冷战的某个深夜,她突然感觉肚子疼得厉害。她住的是四人宿舍,偏偏那天晚上另外三个人都有事不在。她疼得厉害,能想到可以送她去医院的只有师兄。她给师兄打了电话,他很快就出现在了她面前,并跟 120 的车一起去了医院。
她是急性阑尾炎,立马安排了手术。医生说,幸亏送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师兄在医院陪了整晚,直到第二天她父母过来才离开。后面几天,师兄也抽空就来看她。
她看着连对她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师兄,心想:“可能这才是我想要的。”
但她还是不死心,还是给胡逸凡发了条微信:“你怎么还不如丁师兄关心我?”
一个小时过去了,胡逸凡还是没有回复。又等了半个小时,他才回了一句:“乖,下周我就回去了。”
岑倩看着那句话,忍不住冷笑。他到底有没有看完自己发的那句话?他看不出她在提醒他、刺挠他、吓唬他吗?她想告诉他的是:“有对我更好的人在追我,你再不关心关心我,我就要跟他走了。”他看到的呢?岑倩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躺在病床上,她眼角滑下来一滴泪。既然她的暗示他看不懂,那就给他明示吧。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当天晚上就同意跟师兄在一起了。
方柏霓听得五味杂陈。事实确实是岑倩劈腿,但胡逸凡在干什么?哪个好人会这样谈恋爱?
方柏霓忍不住啐了一句:“他活该。”
岑倩倒是一脸平静,没有因为回忆起过往而伤神,微笑着看着方柏霓:“也不能这么说吧。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冷漠。那时候我太年轻了,太需要男朋友陪了,又不愿意坦白沟通,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用我现在相对成熟的眼光看,他那时候真没那么离谱。除了一进实验室就把所有事都抛之脑后外,大部分时候他还是会主动联系我、找我、陪我的。那段时间正好赶上项目快要结题,他忙也是正常的。”
方柏霓看着岑倩,没想到她会这样总结过去这段失败的感情。很多人在分手后会把失败的过错归咎到对方身上,却鲜少会追溯自己的问题。就算把岑倩刚刚讲述的故事放在网上,大概也会引来一堆人对胡逸凡的声讨。偏偏她这个当事人却如此理性。
岑倩被方柏霓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唇角微翘,“我不是在故意装大方,是后来真的想明白了。学生时代还是太闲了,等到工作后,加班、出差多了去了,哪有人能天天陪着你啊?难不成这时候就得让对方把工作辞了?”
方柏霓突然想到了前几天黄霖霖对她说过的话,与岑倩现在的话倒是有分相似。
“前几天我朋友刚跟我说,男朋友如果不关注学习工作,只陪自己,自己反而看不上他。好像跟你刚才的说的差不多是同一个意思。”
“你朋友很成熟啊,应该是有生活阅历的人吧。”
“她啊,才 25 岁而已,但确实很成熟。”
“现在的小朋友比我们那时候可是成熟多了,真好。”岑倩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而又挂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最近几年,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欠胡逸凡一个道歉。我硕士毕业就工作了,后面跟他也没什么联系。本来以为他得结婚生子了,没想到还单着。真希望不是因为我当年的任性给他留下了阴影。”
方柏霓没想到岑倩会这样说,浅浅思考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没法说他一直单身是不是因为当年的事留下了阴影,但我确实感觉他现在对恋爱、婚姻十分抗拒应该跟当年的事或多或少有关系。所以我才来找你。”
方柏霓的坦诚使岑倩不由得有了些好感。她毕业后没有按照父亲的要求去留学,而是去了国企工作,她本来就不喜欢科研,也不想继续做下去。在国企,她才体会到了人情世故的复杂,好像所有人都在含蓄婉转、都深谙话外音之道。她的任性在这里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好在父母能提供一些保障,她才能有惊无险地在公司里待了这些年。
当然她也看出方柏霓对胡逸凡不同的情愫。如果真的只是朋友,谁会专门托人约她出来呢?
岑倩浅浅笑着,“其实你今天来找我,我还是挺开心的。希望你能帮我给胡逸凡带一句‘抱歉’,请他原谅我当年的任性。”
方柏霓点点头。
岑倩继续说了下去,“说实在的,胡逸凡真的是很不错的人。当年我那么任性不单单是因为年轻气盛,其实那时候我很不理解他的行为。明明好好抓住我,发几篇能拿得出手的文章,去高校或研究所轻而易举,干嘛非要在实验室里累死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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