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闻逆川悄悄看了一眼谈忠,发现他并无惊讶的神色,反而是沉着一张脸,黑得就像锅底一样。
  见闻逆川没有搭话,谈煊看向谈忠,蹙了蹙眉,语气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地说道:“你在来这里做什么?”
  其实谈煊走过来,看见两人对峙的时候,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他还是要亲自问一句谈忠。
  谈忠下意识瞄了一眼仍一脸懵的闻逆川,而后悻悻回答谈煊的话:“兄长,军中急事,我来找您。”
  “急事?”谈煊面无表情地反问一句。
  吓得谈忠赶忙找补,说道:“方才收到密函,乃南面驻守的将士来报,考虑情急,特地前来同兄长报告。”
  “找我报告?”谈煊冷哼一声,“方才军中已来传讯人报告,密函本王也看过了……”
  “可既然传讯人已前来报告,你又来做什么,”谈煊接着说道,“而且还到本王的院子中去。”
  闻言,谈忠浑身一怔,僵在了原地,好似不会动了似的。
  谈煊方才那番话的每一个字,都在明里暗里地问责他,深深地刺痛着他对这个兄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他不明白为何谈煊对一个所谓的“门客”可以如此耐心、温柔,却对他这个频频示好又十分熟悉的人这样严厉。
  难道在谈煊眼里,两人就只有单纯的兄弟之情,亦或是军中的上下级关系吗。
  答案不言而喻。
  可思及此的谈忠,却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难受。
  他明明这样在意一个人,可这个人却根本没有给他同等的关注。
  谈煊见他不说话,直接一部跨进屋内,撂下一句:“事情我已经处理完了,你回去吧。”
  这话最后一个字说完的同时,门也被无情地关上了。
  谈忠被挡在了门外,甚至在门关上的瞬间,谈煊都没多看他一眼。
  门一关,屋内的温暖的空气又瞬间把闻逆川包围,可他还是不争气地打了个喷嚏。
  见状,谈煊赶忙给他裹上一见厚实的披肩。
  这件正是之前两人在草原的时候,谈煊给闻逆川披过的,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次之后,闻逆川再也没见过谈煊用这件披肩了,反倒是经常放在手边,寒凉的时候给他披上。
  “他把你吵醒了?”谈煊给他披上披肩的同时,跟着问了一句。
  “嘘。”闻逆川把食指竖在唇间,而后,他示意谈煊往门的方向看去。
  门外还停这一个人形的影子,他冲谈煊做了个口型,说你弟弟还没离开呢。
  谈煊不以为意,牵起闻逆川的手,就往床铺走去。
  床铺不直接对着门,门外即使能看见屋内的影子,可换个角度,就瞧不见了。
  两人坐到床边的时候,谈煊很轻地叹了一口气,还随手给闻逆川整理了几下睡乱的发丝,说道:“现在可以说话了吧?”
  闻逆川点点头,可还是有些不安地看向门外。
  可谈煊只觉得他有点过分担心了,埋怨了一句:“你这样害怕做什么?”
  “那可是你弟弟,”闻逆川收回视线,嘟囔了一句,“那若是要他知道,你同一个男子成天厮混,那不是有损大人在他心中的形象吗?”
  闻言,谈煊竟然哑然一瞬,而后噗嗤地笑出声来,应道:“我这不是厮混……”
  他握着闻逆川的那只手又加紧了几分力道,接着说道:“本王同自己的王妃睡在一块,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闻逆川本想张口反驳,可除了吃进去一口空气以外,竟然反驳不出半句话来,毕竟,谈煊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谈煊这人,平时看着这么正经,没想到不仅有喜欢把人绑在身边的癖好,还会时不时说些令人害臊的话来。
  之前到底是把他想成“谦谦君子”,其实,不过是个很会掩饰欲望的猎人。
  而闻逆川,本来以外可以借助谈煊占到不少便宜,可如今看来,倒是把自己搭进去了,被对方吃干抹净。
  为今之计,闻逆川只有赶紧转移话题。
  “大人今日是有急事?”他随口问了一句。
  “嗯。”
  “严重吗?”
  “不算太严重,南面出了些矛盾,”谈煊说道,“但暂时看来,还是可以解决的。”
  南面的几个部落,一直以来乐于在大盛的边境疯狂试探的,如今传来密函,想必又摩擦出了什么事端来。
  不知怎么的,这让闻逆川没来由地问了一句:“大人可是要再出征?”
  这话似乎是脱口而出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说出口了。
  但谈煊似乎没有反应很大,只是很轻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说道:“应该用不着,小川别担心。”
  两人没能聊太久,密函送到的时候,谈煊只是简单地交代了些事,但还需要他亲自会军营去处理。
  走出房门的时候,他发现谈忠还像“门神”一般杵在那里,谈煊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走下台阶,而后谈忠默默跟了上来。
  留在房内的闻逆川沉默了许久,忽然想到了什么,顾不上太多就从房内跑出来,回到自己的那个小房子里,翻箱倒柜起来。
  终于,在他不懈地翻找下,找到了那张他刚从苗疆回来时候写的宣纸,一眼就瞄到了某个显眼的事件——
  南夷再起。
  这辈子,莫非是轮到这件事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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