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相见欢》是时玄兰教给他的,他曾经告诉过自己,那是全天下最好的刀法,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秋月白此生学过的招式不多,仅凭《相见欢》已经足够独步天下。
  可以说他对于这一套招式的了解已经到了绝无仅有的地步。
  秋月白将刚刚悟出来的那几招对应着《相见欢》进行了修改,他心无旁骛一路顺下去,有人来了也没有发现。
  直到“咚咚咚”的几声敲门声传来,秋月白这才回过神来,他收刀入鞘,以为是温若来了,前去开门。
  没想到来的是另外一个人。
  门外,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刀客斜靠在门框上,表情冷峻的抱着刀,抿着唇站在那里。
  “好久不见。”
  黑衣刀客微微颔首唤出了他的故名:“明月夜。”
  秋月白没想到来的是他。
  “储亦尘。”
  黑衣刀客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表情仍然是冷峻的,这种冷峻又与秋月白的冷完全不同,更像是一种自我的克制:“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这辈子记得的人不多,记住了便不容易忘记。”秋月白淡淡道:“只你一个人么?先进来罢……”
  储亦尘却拒绝道:“不了,我此番前来是为了一件事。”
  秋月白一顿,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干净的眼睛看着他:“何事?”
  储亦尘的目光落到了他拿在手里的二十四桥身上,刀不变,人也不变。
  他咬字清晰:
  “比试。”
  第062章 暗算
  路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远。
  秋月白边走边环顾四周:“还有多久?”
  “就在前面。”储亦尘说:“不远了。”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距离他们出来已经过去了几乎要两刻钟,储亦尘以院子不便施展拳脚为由将人约了出去,说是要去一个宽敞点的地方比试。
  秋月白对于储亦尘还是有些印象的,他以前与此人比试过,因此这次说再要比试也没觉得有多意外,比比也没什么。
  又走了一会儿,前面果然宽敞了许多,已经能看见一块宽敞的大平地,那是由树木砍伐过后建成的一片习武场,看得出来,此处平时就有人经常来练。
  估计也就是储亦尘了。
  平地旁边有一间木屋,里面有烟正在徐徐冒出,储亦尘见他往那边看去,解释道:“我烧了火,煮了东西。”
  秋月白没说什么,两个人走到平地中间,他说:“开始罢。”
  储亦尘站在他的对面,没有热身,也没有过多的交谈:“请。”
  秋月白没有拔刀,比试是不需要拔刀的。
  但这一幕让储亦尘想到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一件很类似的事。
  那一次比试,秋月白也没有拔刀。
  他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一声,决定用自己的刀来逼迫面前的人拔刀。
  “噌”的一声,刀出鞘。
  秋月白侧身躲过。
  储亦尘的刀换作乌雁雪,比秋月白的要细一些,没那么宽,刀身颜色也要更深一点,据说是因为加了某种淬炼的材料,只有刀刃那一条是雪白明亮的,倒是名副其实如乌雁白羽。
  他的刀很快,但秋月白也不慢,躲过第一刀后二十四桥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配合着身法刺出。
  那是十分漂亮的一招,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但就是这样轻盈无害的一刀,储亦尘要想化解却足足连用了三招。
  在用刀上,秋月白从不被动——杀人的刀是决计不能被动的,若有半点的害怕,担忧,顾虑,迟疑,那么那一招就绝对会落空,这无异于将自己的破绽暴露在对手面前,将头颅放置于对手兵刃之下。
  也正因为此,对手要想赢就必须接住他的每一招,一次也不能落空,否则,在没接住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算输了。
  三招过后,储亦尘已经出了汗。
  秋月白却越战越勇。
  储亦尘的刀在同辈人中可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就连秋月白也能感觉到其中的几分妙处——很有韧性,这其实是很好的一点。
  但秋月白也感觉到了他的心绪不平,刀不稳。
  刀不稳就不足以应敌。
  于是秋月白放慢了一些招数,有意等他一下。
  或许等一下,等他稍微冷静一点,这次的比试就能更加有效。
  然而他没能等到。储亦尘感觉到了他在节奏上的放慢,也明白自己有些急了,他想平复心情去找秋月白的破绽,可是却越看越急。
  因为秋月白的刀根本没有破绽,每一招每一式都行云流水严丝合缝,像天底下织法最密集的布匹,连一根针都扎不进去!
  ——可是直到现在秋月白也没有拔刀,难道就注定与十多年前一样,自己连逼他拔刀的能力都没有吗?
  储亦尘不甘心,他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秋月白与其兵刃相接。
  一股猛力顺着刀鞘传到手臂,震得人虎口发麻,储亦尘忽然和不要命似的,放弃了所有的防备,全盘进攻。
  这样的进攻方式,只有在拼命的时候才能见到。
  并且秋月白感觉到了,储亦尘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手中的二十四桥。
  ——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看见乌雁雪的刀锋试图挑落自己的刀鞘——
  二十四桥已经露出了一半,剩下一半也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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