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可是,河水上涨,不是因为近日雨水连绵的原因吗?”有人小声说,“而且,江掌柜给高家捐了不少钱,为了修建河堤,那些钱呢?”
  “你傻啊,肯定是江霓私吞了!她连自己哥哥都敢杀。”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呢?”
  “不是这样,还能怎么样!村长平日里对我们还算不错,昨日在自己宅子里被烧死,这事总不可能是高少爷干的吧!”
  “可是……”
  先是几个人在讨论,然后越来越声势浩大。为数不多几个有别样看法的人,被淹没在这人山人海中,最后众人统一口径。
  “江霓妖女!祸害我们村子!”
  “杀了她,祭河神!”
  池鸷厌恶地看着他们振臂高呼,愚昧听从的样子,深刻意识到了读书的重要性。
  第15章
  人越聚集越多,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出来了,从开始声讨,变成了游行示威。
  “用江霓祭河神!杀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说到激动之处,总要做些什么,众人汇集一团,开始向一个方向走动——高宅。
  “白泽!”
  池鸷和白泽处于人群的漩涡当中,被冲散。池鸷逆着人群,去拉被不停牵扯的白泽。
  “这个人,我看见过他抱着从高宅出来的江霓!”有人拉住了他,不让他靠近白泽。
  “还有这个人!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是江霓的奸夫吧?”
  不堪入耳的词汇比比皆是。果然,讨厌一个人时,会没有任何理由地讨厌和憎恶与之相关的人和事。
  可能是白泽比池鸷瘦些,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两个人一左一右擒住了白泽的手臂。白泽不肯低头,他们便去击打他的背部。
  白泽不卑不亢的样子,反而戳中他们敏感的神经,他们更加想要他屈服求饶。
  池鸷在看见这些刁民如此对待白泽时,心中莫名狂躁,赫然而怒,喝道:“你们也配碰他?!”几乎是潜意识在驱使,池鸷一个用力,把不自量力想要牵制住他的人,甩出几丈远。
  那人撞倒了一片人。
  池鸷如同一尊坚硬挺拔的神佛,径直朝白泽走去。
  池鸷的气压暂时镇住了那些扰事之人。他还没靠近,那两个人就松开了白泽。
  但池鸷不想那么容易就算了,一手一个,把得罪白泽的两个人往面前一拉,仔细问道:“你们这两只手打他了?”
  许是害怕极了,那两人实诚地点头。
  白泽扭动着酸痛的肩胛骨,替他们回答道:“他们一人三下,不多不少。”
  只听“卡擦”一声,野猪般地嚎叫震耳欲聋。池鸷仅仅出了三分力,便生生折了他们俩的手腕。
  多碰一下都觉得脏,池鸷放手后,他们腿软了,躺在地上打滚呼痛。
  白泽是在场唯一觉得他做得好的人。
  其他的人,先是害怕,而后仗着人多,觉着自己更有胜算,便不惧道:“两个奸夫杀人了!没天理呀!还管不管了!高家如果不管的话,就不配治理颂子村。”
  “是啊,再放任下去!他们迟早要把咱们村子的人都杀光!”
  池鸷转了转手腕,觉得很无语。他只是废了两只不知深浅的手,还没开始要人性命呢,他们就开始给他扣帽子了。那如果不把这个帽子落实,岂不是很没面子?
  幸好,他处于舆论之中时,还有一个知道真相的人陪在身边。想来,他这还算幸运的情况,起码不是一个人。
  那一百年前,一个人的江霓,独自面对这样的情况,该有多么孤立无援?
  没有人信,没有人懂。这滋味,想想就可怕。
  池鸷在思索中打了个冷颤。
  白泽以为他害怕,出言宽慰道:“我的法力恢复了一些,若你怕,可以在我身后。”
  “怕?”池鸷像听到极其好笑的事,展颜道,“要不是你让我别莽撞,他们现在在我这,就是一堆尸体。”
  迫于压力,高宅的大门不得不打开。村民们在权贵面前还算守规矩,没有一跃而入,而是在门口宣泄不满。
  高苇难过的神情装得很像,好像真的在为村民们的遭遇痛心疾首不能自已。
  “大少爷!处死江霓!她杀了那么多人,不配活着!请还颂子村一个清白!”
  高苇道:“霓儿错了,她的过错,我高某替她赎!她还怀着高家的孩子,若要死,便死我吧。”
  池鸷听他这狗言狗语,白眼快要翻上了天。真的会说,但做是一件事都不会做。
  “不行!大少爷,冤有头债有主,杀人凶手要偿命!”
  “大少爷,你太善良了!若再这样下去,保不准那天煞孤星会对你做些什么!”
  高苇眼角适时泛起泪花,“虽然她有罪,可好歹夫妻一场……要我如何下得去手。”
  “我们来!大少爷!为了颂子村的和平,她留不得!”
  所有的污言秽语皆是指向一个无辜的女子。池鸷气不过,一脚踩住还躺在地上试图挣扎的断手之人。
  就在这时,江霓默默从黑暗之处走出,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妖女!祸害!你怎么不去死!”
  高苇变了脸色,侧首低声道:“回去!我来应对。”
  江霓为了这场只对她一人的盛会,似乎特意装扮了一番,换了一身明艳如烈火的红裙。苍白的嘴唇被朱色艳红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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