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春红姐,你今儿这妆真好看。”
  春红不好意思地笑笑:“妹妹过誉了,明明平常得很。”
  隔了好几人的秋龄大老远高声插了句:“所以春红姐为什么能成我们春夏秋冬四季佳人的头头,可不只是名字取得好,各位瞧瞧人家这时刻保持精致的作派,哪是我们这种九儿姐姐去世就无心收拾邋里邋遢就出门的人可比的。”
  原本聚堆聊着闲天的众人安静下来,目光齐齐投向春红。
  春红没有秋龄的牙尖嘴利,也不知道臭丫头抽什么风那么多浓妆艳抹的姑娘不说,单挑她的刺儿,转过头同夏月聊起来,故意不理。
  秋龄觉得没趣也没再多言,安静了片刻的大厅又吵闹起来。
  坐在角落不曾发过一言一语的华韶被吵得头疼,牵着莺儿回了后院。
  待华韶走远后,有个穿着黄衣的女子压低了声音道:“花魁就是花魁,妈妈的话也可不听,走就走吧,连个招呼也不打。”
  有个绿衣女子笑道:“见不惯自己也红成人家那样呗?真敢说当面儿呀,背后损人算什么本事?”
  黄衣女子嘴角一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没看到她身旁那个小妖精,不是善茬,玉香院离变天不远了。她那心高气傲的劲儿能得意到何时?欣儿姐姐就是不爱争,要争还指不定头牌是谁。”
  慧姑娘瞪了黄衣女子一眼:“是谁也不可能是你这种丑货,人丑心也恶,欣儿姐又不在,马屁拍得再好有什么用?”
  黄衣女子腾地起身,“哟!花魁娘娘帮搭了你一把这么快就成她的狗腿子了?贱胚一个。呸。”
  站在暗处的鸨母听不下去,走出来道:“越吵越没脸,什么浑话也不怕脏了口只顾往外喷,再让我知道你们姐妹不睦,自个儿来我院里领罚。”
  鸨母冷森森地扫视了一圈众人。
  喜鹊不确定是不是错觉,总感觉鸨母森冷的目光最后停在了她的身上。
  鸨母问道:“有没有谁见过九儿姑娘和谁吵过架的?”
  众人相互望了一圈,有人小声说:“有。”
  “大点声。”鸨母怒喝:“和谁?”
  说话的人伸出手臂,指向春红。
  春红有些后悔今天没有看看黄历了。原本挨她坐着的女人们都略微把身子往后躲了些,满脸恐惧,春红知道再沉默下去要出事了。只得反驳道:“那哪算是争吵,不过我做错事被九儿姐姐训了几句罢了。”
  秋龄又补了一刀:“春红姐姐做错了何事惹得好性子的九儿姐姐都呆不住了?”
  鸨母最恨手下的姑娘内斗,喝住秋龄:“我在问话你也是想多嘴就多嘴吗?还是以为成了角儿我就不敢罚你了?”
  讨了没趣的秋龄悻悻地闭了嘴。
  鸨母知道春红的性子,不再细问。转头看向眼神飘忽的喜鹊,喜鹊见鸨母又在看自己心一咯噔,身体抖了一下。
  “都回去呆着吧!”鸨母说道:“定是外人做的,都小心些。”
  喜鹊随着众人惴惴地回了房,事情好像是过去了,心里却总安定不下来。鸨母的眼神和九儿死去时的眼神一直交替着在脑海浮现,一刻也不敢闭眼。
  夜里正强撑着不敢入睡,听到门外有动静。
  “姑娘睡下了吗?”
  小丫头开门见是鸨母的丫头环儿。
  “这么晚了环儿姐姐有什么事吗?姑娘已经睡下了。”
  环儿笑着道:“打扰喜鹊姑娘歇息了,我不找姑娘,找你。”
  喜鹊自己呆着害怕,又不敢强留丫头,只得继续装睡。
  待人走了睁开眼睛躺着,乏得熬不住了渐渐合了眼睡去。半夜,恍惚间听到门“吱呀”开了的声音,有阴森森的风从门口刮进来。喜鹊想丫头是皮又痒了,门都没关严实就急急忙忙走了。深吸口气壮壮胆披了件衣服走到门口,正关着门,突然冲进来两个大汉把她嘴捂住,往肩上一扛,一路扛出了玉香院。
  在一个破败的民房里把她放下来,鸨母坐在正前方。
  “听说。”鸨母缓缓说道:“九儿抢了你不少客。”
  喜鹊环顾了一下周围,唯一可以出去的门口被两个大汉堵得死死的。只得乖乖回话道:“妈妈说笑了,客人喜欢哪个姑娘都随客人的意,哪有抢不抢的话。只能怪我自己不够好罢了。”
  鸨母面不改色地说道:“你的丫头可不是这么说的。”
  喜鹊在心里暗暗骂了那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硬着头皮死撑:“妈妈不会是怀疑我害的九儿姐姐吧?”
  鸨母摇摇头:“你家丫头还说你私下找过蛇倌。”说完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唾沫星子,继续道:“我知道是你,你以为你毒打手下丫头的事我不知道?你以为丫头身上的伤好了心里会不记仇?非要我用刑才肯认么?”
  喜鹊双膝无力地跪倒在地:“妈妈饶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话是没错。但你为了些个客人就能对姐妹下毒手?绑你出来是怕脏了我玉香院的地儿。动手吧。”
  两个大汉听到命令走上前来一把将喜鹊掀翻在地,其中一人用脏布条堵上了嘴,另一人从腰间掏出皮鞭开始用力抽打,喜鹊没吃过什么痛,才打了两下就晕倒在地。
  “拖去河里扔掉吧。”鸨母起身跨过喜鹊的身体,没再多看一眼。
  喜鹊姑娘也不见了。
  鸨母对众人说:“昨夜喜鹊偷跑了,必定是她下毒害人心虚跑路,大家大可以安心了。”又说:“玉香院多年未整修过了,趁这些日子找人来重装一下,去去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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